2019年11月15日 星期五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番外 繫我一生心R18



※許墨/Ares視角


 
黑色的豪華房車停在華銳大樓底下,後座的李澤言一臉嚴肅地看著手邊的資料,卻闖入了你這名不速之客。
 

「……出去。」你絲毫不意外,李澤言的反應還是如同以往冷峻。
 

「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,但有兩件事,我問完就走。」明人不說暗話,而你的溫柔向來只對一個人展露。
 

「我沒有義務回答你任何問題。」
 

「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希望,接下來的對話被別人聽到。」你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前頭開車的魏謙,李澤言挑了挑眉,緩緩將前後座中間的玻璃隔板升了起來。
 

「問完下車。」
 

「我以為,你會守信。」也許是她的懇求,或是李澤言刻意為之,總之你斷定先前你和李澤言那場對話,她怕是早已知曉。
 

只是你始終想不明白,李澤言何以失信於你,這不管於你於他,都無益。
 

「是誰告訴你我沒有遵守承諾?」李澤言先是哼了一聲,才高抬貴手為你解惑,「你只說保密當時的對話,可沒說我不能告訴她你任職的地點吧?」
 

這也許就是,李澤言對你的報復,可你甘之如飴。
 

「如果不是你,那她為什麼會……」確信我還愛著她呢?
 

「是你自己留下的痕跡,聰慧過人的許教授忘記了?」
 

「什麼痕跡?」一向謹慎的你,自認並沒有任何細節遺漏。
 

「對你仁慈,就是對我自己殘忍。」李澤言並非以德報怨之人,只不過是看在她的面子上,沒有把事情做絕,「問題都問完了,你還想賴在我車上多久?」
 

你明白繼續追問李澤言,他也堅決不會再多吐露一個字了,於是你匆匆下了車,踱步在楓葉正紅的人行道上,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落下的紅葉,觸景生情,才猛然想起你唯一曾經吐露過的心聲,藏在了哪裡。
 

那是你們曾經去過的,在偏郊的一座圖書館。
 

帶她去過後,那地方變成了你想離群索居最好的去處。因為那裡鮮有人跡,卻又處處留著她的影子,這讓你感到安心,當然那是在你「消失」之前的事。
 

你以為路途遙遠,她並不會特別來這裡,才鬆懈大意了。
 

兩年未曾踏足,然而這裡的一切還是了然於心,你穿越一層層書架,快速瀏覽著世界文學的類別,抽出架上那本積滿灰塵的《追憶似水年華》,準確地翻開中間夾有你筆記紙的那一頁,一片乾燥的楓葉無聲飄落,紙上僅有短短一句話。
 

當時你寫下了柳永的詞,只不過改了人稱。
 

──負妳千行淚
 

顫著手地揭開了白紙的背面,是她娟秀細小的字跡,一字一字敲在你的心上。

 
──繫我一生心
 

明明是一段絕情的詩句,顛倒了過來卻像深情的告白,一如你和她歷經波折,卻最終相伴的愛情。
 

將紙條連同地上的楓葉夾回書頁之間,你走向櫃台表示要將這本書買下。
 

「抱歉,先生,我們圖書館的書是不能販售的。」圖書館員工一臉為難,卻還是很誠懇地說明。
 

「這本書對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,能不能請妳通融一下呢?」你明白館員的無奈,可無論如何你還是想爭取一下。
 

「這……」館員為你撥了通電話給館長,判定這並非昂貴高價的絕版書,而是市面上仍有販售的版本,「那麼先生,我們需要你支付這本書定價三倍,才能以遺失的程序處理。」
 

「好。」這一點代價,對你來說,遠遠不及這本書被賦予的價值。
 


 
坐在回程的公車上,你翻開了書的最後一頁。
 

當初為了讓她借書方便,你將借閱證留給她使用,後來便一直沒有要回來。想起她當時執著地想將所有東西都還給你,可你們之間的牽絆,又豈能輕輕鬆鬆地切割開來?
 

以一名科學研究者來說,你對文學的涉獵並不算少,自然借閱的書籍量也很可觀。你坐在晃動的回程公車上,想著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,一路顛簸來到這裡,又是如何一本一本翻閱自己曾經借閱過的書籍,竟只是為了在借閱單據下,填上她的名字嗎。

 
真傻。
 

現在你總算明白,為什麼她能那麼篤定你還愛著她,這既不是李澤言刻意為之,也不是單憑猜測,是你早就不自覺洩露了線索,可能只是暗自祈禱有一天能被她找到。
 

那麼困難,那麼隱晦,而她竟真的找到了。
 

如同她救贖了你那樣。
 
 
 
※妳的視角
 

結束一天的工作,回到你們同住的地方,妳發現許墨早已回家,案上擺著一本舊書,只是看到那本書的名字,妳不自覺心跳漏了一拍。
 

「回來啦?」
 

「嗯。」還好他背對著妳,沒瞧見妳臉上可疑的紅暈,「你吃過了嗎?」
 

「回來的時候吃了一點。」可他現在轉了過身來,眼帶笑意地直盯著妳瞧,想必事情沒有那麼單純。「我今天去了新光圖書館。」
 

「咦?」妳明白臉上的表情肯定出賣了妳的心,可硬著頭皮還是得演下去,「怎麼突然想去?」
 

「買了一本書。」他向你伸出雙手。
 

「圖書館可以買書的嗎?」妳便自然而然地投入他的懷抱。
 

「一本很特別的書。」坐在他的懷裡,任他圈著妳。
 

「嗯。」低下頭,妳不欲追問書名,畢竟原本打算一輩子也不讓他知道的。
 

「妳不打算問問我是什麼書嗎?」
 

「你都看到了啊……」羞澀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,妳早已明白許墨拐彎抹角,事實上是在等妳這個小傻瓜自投羅網呢。


「繫我一生心,嗯?」


「負你千行……」還沒將話說完,他便吻上了妳的唇,纏綿而不願分開。


直到妳快喘不過氣來,他才將妳攬進懷裡,「不會再讓妳哭了,過去那兩年的眼淚,我用餘生來還。」


「要是你說話不算數呢?」


「那就罰我──」


「好了,不許說了。」焦急地掩上他的嘴巴,妳就生怕許墨脫口而出咒自己的話,他是會狠心執行的那種人。


卻沒想到他就著妳的掌心,舌尖輕舔了一下,嚇得妳放開了手,卻聽見他低聲地說,「──餓了。」


「可你剛剛才吃過……?」


他笑得溫柔而邪魅,妳明白他的餓,大約不是需要攝取食物那種生理上的餓。


「這裡是書房──」還來不及說完,他一把將妳抱上了書桌。


「先前在辦公室時,不也……嗯?」像是要喚醒妳的記憶般,許墨隨手拿了支原子筆,尖端挑逗似地遊走在底褲周圍。


尖端隔著底褲畫圓,妳的手搭在許墨的肩頭,嘴上卻還想抗議,「會弄髒你的筆記——」


「弄髒了再重寫就好了、」他笑吟吟地說著,手下也沒閒著,圓潤的筆身揭開了印濕的粉色底褲,試探性地在穴口徘徊,「我都記得。」


此時妳還真有些氣惱他過人的記憶力。


與他的手指不同,探入的筆管終究不似肌膚接觸那樣迎合妳的身體,所以他的力道格外輕柔,一點一滴地將筆身推入,旋轉,撤出,直到晶瑩的蜜意沾濕了筆、桌上散落的紙,還有他的指間。


「偶爾嘗試一下新的方式,還滿意嗎?」他將筆湊近妳的眼前,妳幾乎不敢與他對視,只要想到方才他還用那支筆認真工作,而現在卻成了挑逗妳的工具,臉蛋緋紅,閉上了雙眼,他卻趁機輕啄了一口妳的臉頰,「──妳這樣太可愛了,會讓我忍不住想要妳。」


「──墨,那我們回房間好不好?」勾上他的脖頸,妳半是央求半是撒嬌地望著他。


「在這裡,不好嗎?」微微側過頭,他一點也不覺得在書房有何不妥。


「──這裡沒有保……」險套。話才說到一半,便見他從書桌抽屜的第一格抽出了你們慣用的牌子。


「妳是在找這個嗎?」許墨笑得一臉人畜無害,彷彿只是恰巧在抽屜發現了那樣自然。


一切都是套路!妳簡直不敢相信他準備到這個地步,也不知道他到底算計妳多久了,但誰叫妳選了他呢?只好乖乖束手就擒了──但適當的反擊還是有的,儘管那像是班門弄斧。


知道他喜歡看妳脫衣服的樣子。


特別是像現在這樣,緩慢而撩人地解開內衣的後扣,抽出的粉色內衣被棄置在一旁,卻不急著褪下外衣,乳尖誘惑地透出雪紡的材質,充滿暗示,妳拉著他的手滑過腹部的肌膚,來到胸前,溫熱的掌心貼著妳。


距離拉近的關係,妳的雙腿順勢勾上了他的腰,明顯感受到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底下,藏著洶湧翻騰的慾望,而他耐力一向過人,即使是這樣,也沒表現出半點急躁的樣子。


倒是妳,本欲反擊的妳,眼神早已迷離,「墨……」


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

「嗯?方才好像有人說,這裡是書房、不可以?」饒富興致地重複了妳剛才的藉口,嘴上這樣說著,卻還是褪下了西褲,碩大隔著粉色底褲抵著在妳的腿間摩娑。


被他抵的難受,妳也顧不了矜持,只能盡力賣乖,「我錯了,許墨──」


「會弄髒我熬夜寫好的筆記的。」他卻沒有半點要移駕寢室的意思,還惡意地揉著敏感的花核,任由妳股間滴落沾濕紙張。


「對不起──」明明就是他的錯,他卻總有辦法輕易調換立場。


「乖,妳知道我不會怪妳的。」輕吻了妳的髮,他用好聽的嗓音在耳畔問妳,「請問現在可以了嗎?」


「可以……」除此之外,妳也想不出其他回答。


得到允許的他,以口撕開了包裝,戴上乳膠薄膜的碩大撥開了底褲,長驅直入妳的體內,一次又一次深刻的撞擊,像是要吞噬妳一般。


「啊──墨……」你們都未褪去全部的衣裳,書房光景反而更加隱晦而背德。


「妳的反應、比平常要激烈些。」他當然明白是為什麼,卻還是故意在妳耳畔說,「也許,我們該多試試?」


不自覺浮想聯翩,才剛想起先前在他辦公室的過往,就被他懲罰似地衝撞拉回了心神,「嗯──別、突然──」


「誰讓小貓咪不專心,想起什麼了?」修長的指尖扣著妳的腰,沒有給妳逃脫的餘地,妳只好放任自己接受他的討要。


「──沒有。」低下頭沒敢承認,潮紅的臉蛋卻出賣了妳。


「我倒是、想起了之前妳在我辦公室──」嬌豔的樣子。


「別……啊──別說、了──」為了制止他繼續回想,妳主動獻上了自己的唇,學他緘封了後話。


於是他乾脆接下了吻妳的任務,以舌尖描繪著妳的唇線,溫柔地汲取著妳的芬芳,底下卻維持著相同的頻率,不同步的感受讓妳腦袋一片糊塗,一波高潮帶來的悶哼,全都繚繞在他的唇齒之間,化為不知名的呻吟。


好不容易,他終於肯放開妳,「想回臥房嗎?」


「──嗯。」此時全身乏力的妳,已無法認真思考他話語背後的涵義。


「抱緊我。」滿意地看著妳環上他的脖頸,他卻絲毫沒有退出的跡象,只是抬起妳的臀瓣,抱著就往臥房走去。


「許墨你──」晃動的姿勢讓妳不由自主攀得更緊,深怕跌落下來,「你放我下來──」


「我會的。」只不過不是現在。


羞恥地任由他將妳從書房移動到臥室,他的確將你放下了,只不過是在妳快攀不住他的脖頸時,精確無比地將妳置於柔軟的床上。


「嗯,我滿足了妳的願望,接下來,我得索取我的報酬了──」


夜還很長,他從來都貪得無厭,想要妳的全部。




翌日,在晨光的沐浴之下,妳在他懷中醒來,毫不意外他早已先妳一步起床,正饒富興味地觀察著妳。


「早安。」


「早──」抱著他多賴了一會床,妳才忽然想起昨天從魏謙那聽來的八卦,昨夜放縱,都忘了問他。「我聽魏謙說,你昨天去找李澤言了?」


妳以為許墨和李澤言大概老死不相往來,而這個勁爆的八卦當然在公司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,妳想忽略都不行。


「妳看起來很緊張?」他修長的手指捲繞著妳的髮絲,辨別不出心思地問著。


「你們兩個人見面,的確讓人很緊張──」


「那妳是緊張我多一點呢,還是他多一些?」手上的動作驀然停了下來,許墨一臉認真地看著妳。


「……。」這時候無論回答誰,都像是一腳踏入陷阱。


「不逗妳了,什麼事也沒發生。」淡然一笑,看他並不介意妳問,所以妳也就大了膽子多問了幾句。


「你怎麼會突然想去找他?」


「只是去確認一些事情。」


「公事?」


「私事。」


望著許墨高深莫測的臉,直覺告訴妳最好別追問下去了。


「怎麼不問我是什麼私事?」他反問著。


「私事我就不多問了──」是他說的,誰沒有一些小秘密呢?


更何況,過去的經驗告訴妳,無知也許才是幸福的。


「傻瓜,以後我的事,妳都可以問。」他思索了半晌,才雲淡風輕地說,「我曾經託他照顧妳,可後來我明白,是我錯了。」


其實他不說,妳也隱約猜得到,但他願意和妳說,這是不是表示,他多敞開了一些自己呢。


「嗯,大錯特錯。」妳附和般地用力點了兩下頭。


「只要想到妳在他懷裡的樣子,我便嫉妒得發狂。」佔有般地將臉埋在妳的胸口,他的髮絲輕柔掃過妳胸前的肌膚。


「我們不曾──」不曾有過什麼。


妳一直謹守著朋友的分際,不願給多餘的希望,因為覺得自己終究沒準備好接受另一個人。


「噓。」許墨抱住了妳的腰,「現在妳在我身邊,就足夠了。其他的,並不重要。」


他不是疑妳。

這才是讓妳最感動的地方,明明是那樣佔有慾旺盛的男子,卻因為顧慮妳感受,想著妳會自責,而選擇不過問。


輕撫他額間的髮,妳想著是怎樣的傷痕,才讓他愛得這樣小心翼翼,深怕一個不小心,就弄丟了妳。


「以後也會在你身邊。」妳輕聲地承諾。


「好。」


以前妳也說以後。以後要一起過生日,過中秋,過耶誕節,過年。


但他總說不能太貪心,要適可而止,所以總是只和妳預約明年的節日。


可他現在說好。


他說好。


─Fin─

2019年11月13日 星期三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第十話 恍若隔世(完)




※妳的視角


 
時間過了很久,世人總是善忘。
 

可對妳來說,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他。
 

李澤言待妳很好,非常好。有時候妳會覺得,這一生就這樣吧,跟了李澤言,他從不會讓妳擔驚受怕,妳非常確定,他愛妳比妳愛他,多了太多。
 

「想什麼?」李澤言坐在左側沙發上,問妳。
 

「沒什麼。」妳淡淡地回答他,不願徒增他的困擾。
 

「妳忘不了他。」從那場戰爭結束後,李澤言從不逼妳,這次卻不同。
 

「他已經死了。」卻活在我的心裡。
 

「妳見到殘骸了嗎?」李澤言問著,他的問題那麼緊迫盯人,彷彿要將妳的心翻出來仔細確認一番,「一塊屍骨都沒有找到,算什麼證明。」
 

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?」從許墨銷聲匿跡後,妳的表情,從來沒有這麼激動,「李澤言!你告訴我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!」
 

「我認為維持現狀,對妳比較好。」
 

「我寧可痛苦地活著,也好過現在……。」李澤言待妳再好,妳心中那個人的身影,反而在妳心中越刻越深。
 

「我今天,可以破例讓妳選擇。」李澤言說得很慢,很輕,而妳聽得很仔細,「一個是,知道真相,另一個是,忘了他,讓我照顧妳。妳怎麼選?」
 

選了後者,李澤言會許妳一個安穩無虞的生活,也許妳會過著蒔花弄草,閒然自得的生活。選了前者,代表他將不再看顧妳,他是自尊心那樣強的男人,沒有落子後悔的空間。
 

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 

「不必。」李澤言斷然拒絕了妳的道歉,「我對妳好,那是因為我願意,妳不必回報,也不用愧疚。妳的選擇很明顯了,是吧。」
 

「對,我要知道真相。」再痛也要知道。
 

李澤言拿出鋼筆,寫下了一長串的地址,遞給了妳。「這裡,有妳要的答案。」
 

妳急忙奔出去,所以沒看見身後那個嚴肅的男人,一臉苦澀的神情。
 

親手將妳推給別的男人,是他此生,做過最艱難的決定。

 

 

地址是一座深山的療養院,人煙罕至。像極了你們當時,去看桃花的深山,那時你們剛在一起不久,他要妳大方承認,妳和他在一起的事實。潔白的院門矗立,妳知道李澤言不會騙妳,所以推開院門,走了進去。
 

「您好,請問找什麼人嗎?」
 

「請問,這裡有一位叫做──」Ares或是許墨?妳猶豫了半晌,終於還是選了一個問她,「叫做Ares的人嗎?」
 

許墨和Ares,本來就是代表光和暗的一體兩面,他一直讓妳看見光的那一面,而妳選擇面對他最不為人知的黑暗。當下定決心要愛一個人,就會連他千瘡百孔的心,也愛。
 

「不好意思,這裡沒有這個人喔。」
 

「那許墨呢?有許墨嗎?大概是兩年前住進來的人,他很高,黑色的頭髮,曾有一隻眼睛受過傷,妳見過他嗎?」妳著急地抓住了櫃檯小姐的手,說得很急,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。
 

「抱歉,我知道您很著急,但這裡沒有姓許的病患。」
 

一道陌生卻熟悉的嗓音,從妳的背後傳來,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 

是他。妳無法轉過身,深怕這又只是一場,夢境。
 

「這位小姐堅持要找一名叫做許墨的病人,但資料上……」
 

「我知道了,我來處理。」妳沒轉過身,他一步步地走近妳的身邊,與妳並肩。「跟我來,好嗎?」
 

妳低下頭,跟著他修長的背影往前走,只是走著,卻覺得心臟被揪得緊緊的,無法呼吸。直到跟他進了院長辦公室,他砌了一壺茶,青花色的茶杯,和他白如玉的手相襯,妳沒有抬頭看他,只是啜了一口茶。
 

「我就是妳口中的許墨。不過,我發生了一些事情,忘了一些過去,他們現在不喊我許墨,而是喊我路西恩院長。」他改了姓名,所以無論妳再怎麼搜尋,甚至動用李澤言給妳的權限,都找不到他的相關資料,「妳為什麼堅持要找許墨?」
 

「因為我很想……」很想他。可一抬頭,他的神情看不出一絲波瀾,於是妳改了口,沒有說出原本的話,「很想見他。」
 

「見了,然後呢?」
 

「然後想他一個問題。」
 

「問許墨,還是問Ares?」妳知道他沒有忘記,他故意用了這麼明顯的線索,就是要引導妳找到答案。
 

「都問。」
 

他輕嘆了一口氣,才說道,「問吧。」
 

「我想問他,千山萬水,你要留我一個人獨行嗎?」
 

「……抱歉。」我終究傷害了妳。
 

「我不要聽道歉。」
 

「謝謝妳。」就算他對妳這樣殘忍,妳仍舊沒有拋下他。
 

「我不要聽感謝。」妳再重複了一次,問題卻不盡相同,「千山萬水,你真的要一個人獨行嗎?」
 

「我以為,我對妳做了最好的安排。」許墨歛眸,沒有直視妳。
 

「沒有你,就不會是最好的安排。」
 

「心理學研究顯示,一個人在孤獨的狀況成長,部分會產生偏頗,而我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妳不該,選擇和我在一起。」
 

「我不在乎。」妳厭透了他口中的解釋,那總讓妳摸不清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。
 

「但我在乎。」
 

「所以,你不管怎麼樣,都不願意和我同行,是嗎?」
 

「……。」深深吸了口氣,他還是沒有回答。
 

一如當初妳質問他是否愛過妳,他卻只是沉默。
 

「好,我不逼你了,之後的千山萬水,我會自己獨行。」如果給了這麼多明示暗示,卻還是喚不回他一點真心,那這兩年多來的相思惦記,又算什麼?
 

妳拿起背包,轉身就想走,絕望地想逃離這個讓人無地自容的地方,他卻溫柔地從背後抱住妳。
 

「那樣太孤寂。」他將頭埋進妳的肩窩,而妳的淚落在他的手臂,也落進他的心。
 

「我會忍耐,餘生都會忍耐。」
 

「看來,妳是注定要我不放心了。」
 

「你若不放心,就親自照看我,不要假他人之手。」李澤言很好,但終究不是他。
 

他沒有說話,妳知道無論如何,許墨都不會忘記,自己曾如何傷害妳,如何讓妳從幸福的天堂,墜入地獄的深淵。
 

「……是我不好,妳忘了我吧。」
 

「如果說,我用盡全力,還是忘不掉呢?你知道那種感覺嗎?每次我都以為,我快要忘記你了,快要不記得了,但某一個午夜,我就會夢見你,夢見我們的曾經……每次每次,前功盡棄,然後又再來一次——也許,我從來沒有打算,真正忘了你。」
 

「為什麼?從那之後,我從未操縱過妳的夢——」他是真的要放手,卻沒想到,自己即便離了妳的夢,妳還是凝塑了一個許墨陪伴著自己。
 

「夢,是人類思念的結晶……。」
 

「跟著我妳會不幸的,為什麼不聽話?」
 

「不幸要也跟著。」妳轉過身回抱了他。
 

「就算會墜入深淵,也不怕嗎?」
 

「不怕。」
 

「會受世人唾棄,也不悔嗎?」
 

「不悔。」
 

「傻瓜。」終究,他擁住了妳。「我的小傻瓜呵……。」

 
「我很想你。」

 
「我也……很想念妳。」
 

敗給了時間,敗給了思念,敗給了妳落下的眼淚,許墨知道自己,永遠不可能變回冷漠的Ares了,但他也無法假裝自己只是許墨,可是還好,有一個人,他心上惦念著的那個人,不管他是誰,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,都不曾離棄。
 
 
-Fin-

2019年11月12日 星期二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第九話 託付一生




※許墨/Ares視角


  
烽火已起,戰場狼煙。
 

普通人與Evolver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,少數人隱遁了起來,而多數人惶惶不知所以,只有雙方最高的知情人士透過各種方式,激烈地互鬥,甚至內鬥,而成王敗寇,沒有人能預料最後的結果。

 
在最後戰役即將開始的前晚,你孤身一人來到華銳辦公室的最高樓層,此時燈亮著,說明那位總裁尚未離開辦公室。

 
「你來做什麼?」李澤言一雙利眸,緊盯著你,迅雷不及掩耳地將槍揣在手裡,他也不怕你知道,示威似地打開了保險。
 

「我希望這場對話,能對所有人保密。」敞開白色的實驗室衣,你也不惶多讓地展示了身上的炸彈,並揚了揚手裡的遙控器。
 

你的用意是敬告李澤言,他若對你開槍的瞬間,整層辦公室也將化為烏有,用來確保這場對話能順利進行。
 

「你有病吧?」冷哼了一聲,李澤言放下了手中的槍。
 

他還沒笨到拿命和你的冷酷決一勝負。
 

「深涉虎穴,我自然不會冒任何風險。」你揚起了嘴角,笑意卻傳不到眼底。
 

「保密的對象,包括她嗎?」李澤言也不囉嗦,一語中的,果然算得上是你可敬又可恨的對手。
 

「……特別是她。」你此言一出,李澤言已然明白你的目的為何,只不過他不甘心就這麼屈服於你。
 

「許墨,我真不懂你。」低沉的嗓音響起,像是一把利刃,處處擊中要害,「若說你愛她,偏偏你又視她如棋子,若說你不愛她,那你今天又為何來這裡?」
 

啞然失笑,原來最了解你的,往往不是親人,是敵人。
 

「在一切開始之前,我有件事情,想拜託你。」不願對他透露太多個人情緒,你迅速地切入主題。
 

「哼,這就是你拜託人的態度嗎?」身為敵對的一方,李澤言沒有義務幫你,更沒有意願。
 

「其實這件事情,我想不用我說,你也會做到。」特意來這裡,不過是想親自確認,畢竟李澤言的口頭承諾,比任何白紙黑字的契約都要有效。
 

「那你為了什麼走這一遭?」帶著些許詫異,李澤言明白你從不做無用的事。
 

「我希望,能將她的傷害,降到最低。」從那之後,你刻意不主動與她連絡,你知道不與你扯上關係,才是護她周全最好的方式。
 

即使這和你最初的計畫完全相悖。即使你有十足的信心,你是可以說服她的,讓她成為你唯一的Queen,她陷得那樣深,怕是刀山火海也會跟著你。
 

可你在最後一刻,縮手了。
 

「你不知道,傷她最深的人就是你嗎?」她與許墨告別後,那是李澤言第一次覺得,自己富可敵國,卻對一名小女子的淚水束手無策。
 

「……。」你笑了,但眼神卻在哭泣,沒有眼淚的那種。
 

「算了,你說吧。」只要事關她,就沒見過李澤言能置身事外。
 

「不管最後結局如何,請你護她一世周全。」這是你唯一的請求。
 

「身為我的敵人,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很愚蠢?像是在詛咒自己失敗。」蹙起眉,對李澤言來說,不論要排除多少困難,他都不會將摯愛拱手讓人。「那如果你成功了呢?便要將她奪走嗎?」
 

「這點,你不必擔心。」歛下眼眸,你淡淡地說,「她此生,已經不可能原諒我了。」
 

「你應該知道,她很愛你。」嘆了口氣,李澤言見你不願回應,也不再緊逼,只是單刀直入地問道,「為什麼是我?」
 

「因為你跟我一樣愛她,」如果愛可以量化,也許李澤言的愛,比你的要純粹得多,「所以,把她託付給你,我很放心。」
 

「如果我不同意呢?」聞言,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。
 

「你會同意的。」這點你從未懷疑過。
 

「勉強吧。」
 

「勉強的理由?」你以為對李澤言來說,這不過是舉手之勞。
 

「對我來說,護她一生平安不難,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情,但你應該知道,她最想被誰守護,」李澤言掙扎了一會,才說,「而那個人不是我。」
 

「……。」你沒有回答,因為你始終認為,自己所作的一切,早已喪失了守護她的資格。
 

「你就儘管逃避這個問題吧,總有一天,自然會付出代價的。」
 

「希望我能親眼見到那個代價。」
 

如果有來生的話,我們能以更好的方式再遇見嗎?
 

「真沒想到,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Ares,也有這麼婆媽的時刻?」李澤言對你,可真是一點也不手下留情,哪裡最疼往哪兒踩,「都快讓人忘了,你身上綁了一顆炸彈。」
 

「呵,下次見面,我們就是敵人了。」收斂起心神,你優雅而輕巧轉身,沒有理會背後傳來的冷聲咒罵。
 

「滾吧。」
 

彷彿從來沒有過這場對話。
 
 
-To be continued-


2019年11月11日 星期一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第八話 徒勞無功R18

 

※妳的視角
 
 

許墨搬走了。
 
或者應該說,Ares搬走了。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,或許稱謂也不重要了,畢竟你們沒有理由再相見。沒有理由和他在春天去看桃花盛開,夏日戲水,秋季楓紅,冬天賞雪。

  
想起這一年來,他總在不經意間,提出恰到好處的邀約,那想必也都不是巧合,是他精心安排過的必然。妳說再也不相信他了,可卻恨不了他。真正深深愛過的人,妳怎麼也學不會去恨,所以更是折磨。

 
看著手中悅悅那天無意間翻出的《滅絕》光碟。

 
妳還以為,早就將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他了,卻獨漏了這張。接著妳憶起,那時候看《寂寞拍賣師》,他問妳會不會後悔愛上一個騙子……妳說不會。

 
「大騙子……」拿起了當時他留下的住址,妳急匆匆地出門,帶著那片光碟,妳告訴自己,這次是真的要和他說再見了,可頑固的妳不願承認,只是想再見他一面,哪怕只是他冷漠的臉,絕情說著推開妳的話語。

 

 
紙鶴散落一地。
 

「為什麼又讓我看見你的溫柔?」如果,如果他只是殘酷地對待妳,也許妳可以轉頭就走,但他無意的溫柔,卻讓妳陷得更深。
 

「很有意思的問題。」他的眼中閃著光,看不清楚真正的表情,「可是在我回答妳之前,我想先搞清楚一個問題。」
 

妳屏息等待他的提問,空氣凝結了沉重。
 

「每次我把妳推開之後,妳都一次次地找回我身邊,又是因為什麼?」
 

妳輸了。
 

他說的話字字戳中妳最想逃避的秘密,他愈是飄忽不定,妳愈想追逐到底,在這場名為愛情的戰役之中,妳早已淪為跪倒在地的俘虜,任他掌控。
 

既是如此,何不與他一同沉淪?
 

「……。」妳聽見自己空洞而無聲地笑了,許墨一向清冷的表情此刻才有了些許變化,他微微蹙起眉,不解妳現下的作為。
 

緩緩伸手,揭開他為妳擦拭的浴巾,接著解開了洋裝背後的蝴蝶結,然後是拉鍊,他的表情依舊,只有喉頭滾動的頻率出賣了他。
 

「別鬧了。」拿起散落在地的浴巾,他沉著氣為妳重新覆上,遮擋已露出大半肩頸的肌膚。

 
妳沒有回答,只是在他禮貌性地退開之後,再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,這次做得更惹火,大半胸口裸露在他眼前,傲然地仰頭望著他。
 

「妳這是在做什麼?」他生氣了,妳感覺得出來,那是現在的他,唯一肯在妳面前展露的真實。
 

他過去在妳面前從不憤怒。
 

「我只是想知道,在你心中,究竟有沒有愛過我?」指尖戳著他的胸口,妳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。
 

妳問過他是不是騙妳,他承認了,妳問過他自己是不是計畫中的一部分,他也承認了,但妳從來沒有,也不敢多問他這個問題,因為妳太害怕,他會毫不猶豫地說,沒有。
 

一筆就勾銷了你們長久的羈絆。
 

「用這種方式,妳想得到哪種答案?」他捉住了妳的手腕,力道重了些,妳卻感覺不到疼。
 

「真的沒有嗎?」
 

「……。」許墨別開了眼,不願正面回答。
 

「一點點都沒有嗎?」向前走了一步,任由溼透的洋裝落在地上,蓋住了你們一起折過的紙鶴。
 

他依然不語,卻單手抬起了妳的下巴,俯身以溫柔的唇覆上妳的,額間的髮遮住了妳的視線,讓妳不清楚他的表情,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妳的唇,他一面脫下寬大的白色外套罩住了妳光裸的身子,一面將妳帶進了他的懷裡。
 

「妳這是在玩火。」語畢,許墨嘆了一口氣,束手無策的樣子,很罕見。
 

「除非,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。」只要你說沒有,只有你親口說沒有,我才能死心放手。
 

妳偎在他寬大的懷抱中,手也沒停下地解開他的粉色的領帶,接著是襯衫的扣子,精實鍛練過的胸膛毫不避嫌地在妳面前展露,而他依然無動於衷。
 

就在妳伸手欲解開他的皮帶扣頭的時候,他二話不說地將妳打橫抱起,帶著怒意地重重放在床上。這是你們初次做愛時的那張單人床,換過的床單已不復往日的痕跡,卻還是讓妳想起那晚經歷過的一切。
 

物品依舊,人事已非。
 

「自己把剩下的衣服脫了。」冷淡的話音從頭頂響起,是啊,妳差點忘了,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溫柔如煦的他。
 

沒有扭捏作態,妳解開了內衣的後扣,在他冷漠的目光逼視下,妳褪下了底褲,迎上了他的目光。
 

「如果妳想勾引我,戲要做全。」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的單人椅上,他的角度正好能盡覽妳雙腿間的春色。
 

說是豁出去,事實上妳並未做好多萬全的心理準備。雙腿顫抖地出賣了妳的慌亂,咬著下唇,妳深吸了一口氣,才將手探進雙腿間私密處,學著他過往的動作,撫摸著自己的花核,直到指尖感受到陣陣濕意,卻怎麼也學不來他那令人酥麻的舉措,也許,他比妳更了解妳的身體。
 

認知到這層差異,妳突然明白自己這樣笨拙而徒勞的勾引,在他眼裡看起來大概如同小兒科般可笑,而他的目的,就是看妳自取其辱嗎?思及此,妳停下手邊的動作,匆忙地撿起散落在床上的內衣褲,轉身就想離開。
 

「想走,嗯?」他也跟著站起身,重新將妳推倒在床上,捉住了妳的手腕,扯下腰間的皮帶固定著,雙眸一黯,「我給過妳逃走的機會。」
 

「……。」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,卻讓妳的姿態看起來更誘人。
 

「看起來這位同學,十分不了解自己的身體。」感受到一陣熱氣脹紅了臉頰,妳忘了除了許墨或者Ares,他也有教授的身份,這層認知讓妳化作了聽課的乖巧學生。
 

他的唇精準無比地落在每一個敏感帶,不只是輕吻,有時帶著懲罰性地輕咬,耳朵的後側,耳垂,頸部,大腿內側,接著來到方才妳已撫摸過的花核。
 

「別──」
 

「來不及了。」唇瓣輕吮著花核,靈巧的舌頭肆意探詢,妳被皮帶固定住的手無法推開他,過度的刺激讓妳忍不住想合攏雙腿,卻被他的手臂緊緊地扣著,不允許反抗。
 

「嗯──」緊咬下唇的妳,只能透過悶哼排解這般帶著痛苦的愉悅,滿室混雜著他惡劣製造出的水聲,還有妳的小聲卻嫵媚的呻吟。
 

「我說過,在我面前,妳不需要忍耐。」原以為他離開妳的雙腿間,終於能鬆口氣的同時,修長的手指取代了舌尖,探入更深的地方,引誘著妳吶喊出聲。
 

「嗯…許墨──你、混蛋……」不甘心就這樣乖乖臣服,妳發狠咬住了他的肩窩,他雖吃痛地皺起眉,卻沒有避開,反而用空著的那隻大掌輕撫著妳的頭頂。
 

「我是。」坦然得叫人無從指責。
 

妳鬆開了咬著他的唇齒,他撤出了手指,反倒溫柔解開束縛著妳的皮帶,悵然若失的空虛感受,像是螞蟻般爬滿妳紅潤的身體。「你、別走……」
 

「好。」坐在床沿,他微笑的樣子,分明是妳思念已久的許墨。
 

只屬於妳一個人的許墨。
 

讓人想不顧一切擁抱的許墨。
 

 

後來的一切發生得太快。
 

是妳引誘般地將嫩足沿著他西褲的探往根部,是他抽出放在皮夾裡的保險套,懲戒似地要求妳替他戴上。是妳刻意將速度放緩,是他極力忍耐著衝動。
 

是他強勢而不容許拒絕地佔有妳。
 

「啊──」嬌吟出聲,許久沒有被他進入的身體,敏感地縮緊,惹來他一陣悶哼。
 

「就這麼想要我嗎?」
 

「──才沒、有……」像是要證明自己只是勾引,不是想挽回什麼,妳反駁了他的話。
 

「呵,由妳辯吧。」他放慢了速度,碩大自狹窄的甬道中退出至穴口,接著再緩慢地進入,像極了捕獲獵物的狐狸,一寸寸恣意撥撩著妳最敏感的神經。
 

「你——」被他壓制在床上的妳,即便想扭動腰間加速他的抽撤,看起來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的扭動,氣極的妳也不想求他,只好叫囂著,「許墨、你這個……大騙子──」
 

「我是。」身下的動作依然沒有加快,他饒富興味地欣賞著妳掙扎的模樣。「還有什麼想罵的嗎?不如一次說完。」
 

「混蛋、你…可惡──」亂哄哄地腦袋運轉不出精準罵人的詞彙,更何況他的唇舌此刻爬梳在妳的雙乳之間舔舐,「你太可恨了……」

 
聞言,他稍稍加快了身下的律動,「妳、恨我嗎?」
 

「……」怎麼能承認,就算他這樣對妳,也不恨他呢?
 

「妳恨我吧。」這句話他說得很輕,拒絕給妳思考的空間,只是加速了抽撤的頻率,像是要狠狠在妳身上烙下無法抹滅的印記。
 

精實的身軀和妳交疊,他肆無忌憚地佔有,沒有因妳求饒而心軟。「許墨──不、要了──」
 

「撒謊。」深色的眸子一黯,他太了解妳的弱點,包括妳在高潮之前習慣先認輸,藉此狡猾躲掉下一輪侵襲,「明明還想要的,不是嗎?」
 

已往他還會慣著,可他今天沒有打算輕易放過妳。
 

「嗯、啊──」他猜得沒錯,妳根本不想結束。就算會被他認為放蕩,妳也不真的在乎。「還、要……給我──」
 

「如妳所願。」
 

你們肆無忌憚地佔有彼此,直至午夜,彷彿再也沒有明天。
 

而明天依舊要來的。
 

你們累極了,卻誰也沒有心情睡著,他終於還是開口說了,語氣聽起來有點艱澀,那大概是妳的錯覺,「今晚離開之後,不要再貿然來找我了。」
 

背對著他,妳的淚無聲地落下。
 
 
-To be continued-

2019年11月8日 星期五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第七話 步步危機

 

※許墨/Ares視角


 
事情確實出乎你的意料。
 
 
你該冷血無情,強硬喚醒她的記憶。你該在奪取她之後,將她視為棋子。可看著她仰望著你那樣天真的笑容,竟冒出了守護她一世的衝動。在黑暗的道路上,弄不清楚自己的身分,是危險的。你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。
 
 
所以你什麼都願意應允。
 
 
她想看的展,有興趣的電影,即便是什麼也不做,只是像一對新婚夫妻那樣,待在家裡煮煮飯,窩在沙發看電影,你都會陪著她一起。
 
 
「嗯……看什麼好呢?」你的影音架上,有許多陳年的電影光碟,其中一片是《滅絕》,她正想取下來看的時候,你卻將那片光碟放進了她的手中。
 
 
「這片我已經看過了,不如等妳看完再給我心得吧?」接著隨手拿了《寂寞拍賣師》,「這部我想再看一次,陪我好嗎?」
 
 
「好。」
 
 
之所以選這部電影,事實上也是想看看她的反應。
 
 
一名自視甚高的藝術品拍賣師,可以識破所有贗品,遇上了美麗的克蕾兒,一見鍾情,進而傾盡所有。你安靜地將她摟在懷裡,和她一起觀看這部充滿哀愁的騙局,最後事實揭穿了,她不禁為寂寞的男主角落下同情淚水。
 
 
「如果是妳,妳會後悔愛上一個騙子嗎?」抽出手帕按掉了她臉上的淚滴,你狀似無意地問著。
 
 
「我不會。」
 
 
「為什麼不會?」你其實不能理解,為什麼她能這麼不顧一切地愛著自己。
 
 
「因為愛就是愛了。」
 
 
「是麼……」反覆咀嚼這句話,有別於你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悲傷,此刻因為有她一起觀賞,讓你長年冰冷的心上,流淌著一股暖意。
 
 
然而這是危險的。
 
 
這樣的溫暖接收得越多,你便愈沉溺其中。於是你起身走入浴室,在入秋的季節還是沖了冷水澡,想將那個清冷的許墨找回來。
 
 
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走出來,毛巾覆著還微濕的髮,便看見女孩在書桌前,好奇地看著桌上的文件。你感到一陣心慌,快步地走向她所在的方位。
 
 
「在看什麼呢?」不可能的,所有跟組織相關的文件都不在這,你一向謹慎,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。
 
 
可你就是莫名慌亂。
 
 
「沒什麼,就覺得你的研究都好複雜,都看不太懂。」女孩放下文件起身,拉著你就往吹風機的方向走去,「你這樣會感冒的,要把頭髮吹乾才好。」
 
 
「傻瓜,現在換你照顧我了嗎?」這句話是你以往常對她說的,沒想到也有被她訓話的時刻。
 
 
「對啊,我照顧你。」指尖輕柔地撫過你的髮,她仔細而用心地吹整了起來。「我們互相照顧。」
 
 
「嗯。」轟隆隆的吹風機作響,隱沒了你的這聲回應。
 
 
歲月雖好,結局未必盡如人意。你明白的,你明白的,只是想多貪戀一會這靜謐的時光。
 
 
 
 
日子過得很快,這是你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,過得最平凡而幸福的一年。
 
 
而她最終還是起疑了。
 
 
研究涉及毒品而被盯上的藉口,她表面上看起來雖是相信了,可敏銳的你依舊能感覺到,她在心疼之中藏著懷疑。而你對她沒有把握,或者該說,原本你有十足十的信心,卻被她的溫柔頑固地摧毀了。
 
 
如果,贏得了世界,卻輸了她,值得嗎?
 
 
收斂起溫柔的眼眸,你送走了滿腹疑惑的她,而現在最重要的任務,是安撫這群想要越過你伺機拿下她的不安份子。
 
 
「為什麼突然出現?」冷然的嗓音響起,縱然人數眾多,但這群烏合之眾還入不了你的眼。
 
 
Ares,我們接到追捕你的指令。」帶頭的人在你凌厲的眼神之下,多了一絲慌亂,「你一直沒有完成任務,組織認定你即將叛變。」
 
 
「就憑你們?」冷哼一聲,你只想知道幕後黑手是誰,「誰的指令?」
 
 
「我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,但這次任務你遲遲不肯動手,在保留目標人物存活的前提之下,你有過很多次機會……」
 
 
你敏感地察覺有人正在暗處窺探你們的對話,最可能的人選,是因為擔心你而折返回來的她,卻還是選擇把殘忍的話說出口。
 
 
「好的獵手不會讓獵物在被抓捕前感受到任何一點異樣。」可對你來說,她還只是單純的獵物嗎?「她已經一步步走進了我的圈套,如果你們不出現,我現在已經成功了。這個過失,誰承擔得起?」
 
 
其實,你早就已經成功了。計畫比你預計的要早一步達成,但後果,你無法準確掌控,只因她是你生命中最大的變數。
 
 
不打算再理會這群以卵擊石的人,你方才轉身,就看見她步伐不穩地從角落中走向你,一如你所猜測。
 
 
「你們說的,都是真的?」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你,你可以感覺到這些日子建立起來的信賴,一點一滴瓦解了。
 
 
「……假的。」只要你願意,你可以編造一萬個藉口,去解釋剛才的對話,可你沒有,「我如果這樣說,妳會相信嗎?」
 
 
Ares,是誰?」你讀得出她現在的表情,是在做最後垂死掙扎。
 
 
「事到如今,我不需要騙妳了。」你指了指自己,明示她Ares就是你,「妳剛才聽到的,都是真的。」
 
 
「為什麼?」
 
 
「我曾經給過妳機會逃走。」狂風之中,你的話卻一字一字清楚地傳進她的耳朵裡,將她僅有的信心也一併擊潰,「或者說,妳太信任我了。」
 
 
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?」
 
 
「為了更好的未來。」
 
 
話音方落,女孩將你送她的鋼筆抵住了喉嚨。「你不要過來!」
 
 
「妳不會動手的。」只有自己知道,你一貫緊握的手心裡都是汗,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玉石俱焚,只能賭一把,賭她對這個世界仍有眷戀。
 
 
鮮血混著淚水自她的脖頸緩緩流淌而下,你的心臟狠狠地緊縮了一下,指甲陷入掌心,硬生生地戳出幾道泛血的窟窿,可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樣淡定從容。
 
 
「不要做傻事。」求妳了,不要帶著我的心一起下葬。
 
 
女孩終究沒有動手,可你的心中沒有絲毫賭對了的喜悅。不顧周圍人反對,你放走了她。「下次,不要再被我抓到了。」
 
 
「下次,我不會再相信你了,Ares。」
 
 
白光包圍著你,但你聽得相當清楚,她說的是她不再相信Ares了,而這代表她依舊相信「許墨」嗎?
 
 
『可是我的傻女孩,溫潤的許墨是我,無情欺騙你的Ares也是我,可兩者不能同存於妳的心中,是嗎?』
 
 
這就是為什麼,你明知道她在偷聽,卻依然說出口的原因,換做過去的你,不會選擇這麼不謹慎的做法,可能你就是想試看看,結果有沒有可能是那0.001%的誤差──她願意接受你,全部的你。
 
 
可惜,實驗失敗了,她愛著許墨,但恨你。
 
 
To be continued

【許墨與妳】《莊生曉夢》番外 繫我一生心R18

※許墨/Ares視角   黑色的豪華房車停在華銳大樓底下,後座的李澤言一臉嚴肅地看著手邊的資料,卻闖入了你這名不速之客。   「……出去。」你絲毫不意外,李澤言的反應還是如同以往冷峻。   「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,但有兩件事,我問完就走...